顧寒指著手中的紅袍道:“要不這樣吧,你跑,我給你三十秒時間逃跑!”
“之後我會擲出紅袍……”
“如果紅袍沒有刺中你,你就能活!”
“如果紅袍要了你的命,你就認命,好不好啊?”
宣武連連點頭點:“好,好……”
三十秒的時間,足夠他跑出數公裏,在阡陌交通的巷道裏,他能拐上一二十個彎。
宣武不信,這麽遠的距離,這麽複雜的局麵,寒哥手裏的那柄長槍能刺死自己。
宣武站了起來,一足在前,一足在後,前足抓地,後足微微抬起!
野獸捕食之時,也是這樣的起勢。
“開始吧!”顧寒淡淡地道。
咻。
宣武已經跑了出去。
顧寒站在高處,一開始還看得明白,宣武跑過另一條長街,鑽入巷道之後,就已經身形不見了。
顧寒低下頭,輕輕地撫摸著槍身。
撫過紅纓時,顧寒的手特別的輕柔,就像是撫過少女的頭發一樣,顧寒看著槍刃,聲音輕柔地說了一句“去吧!”邁前一步,像是投標槍一樣,將紅袍投了出去。
尖嘯之聲有如航空警報一樣,在半空中響起。
紅袍飛上百米高空,然後往斜下方疾刺而去。
顧寒從石台上一躍而下,從一名將要收攤的老伯那裏買了一隻蘋果,一邊啃,一邊往前走。
穿過曲曲折折的巷道,顧寒來到了數米遠的荒院前,伸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中的老鼠嗖嗖嗖地亂竄,亭台之中,似乎還倒臥幾具骷髏。
如果宣武尚有記憶的話,應該還記得,許多年前,他有一個兒時的玩伴,因為他的玩伴偷了他的紅珊瑚指環,他就讓族中人將玩伴一家滅門。
這麽多年了,屍骨一直留在家中,無人收葬……
宣武就跪座在院子一側的青台之上。
從他的姿勢看來,他是從圍牆上跳下來的,估計來路的巷道是條死路,於是他身形一躍,翻上牆頭,跳進院子。
他應該看到了亭中的枯骨,也想起了這些人為什麽會死,他臉上略顯驚愕而又十分複雜的表情就是明證。
他當時是什麽心情呢?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紅袍已經追到了。
槍刃微微震動,帶著無敵氣勢,刺入了他的後背。
紅袍從後背刺入,從小腹處刺出,槍尖抵在了石台之上,所以宣武就算已經身死,也沒有倒下。
顧寒一出現,紅袍便震動不休,就像是寵物感應到了主人的氣息。
“回來!”顧寒低低地喝道。
紅袍像是得到了命令,咻地一聲,從宣武的後背退出,飛到到了顧寒的手中。
紅袍之上,連一滴血跡,一絲血腥味都沒有。
顧寒轉身出門,又十分小心地將門帶上了。
顧寒回到駱賓府的時候,駱賓仍然呆楞楞地立在原地,看著滿室屍體發呆……
一直到看到顧寒,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問道:“宣武,宣……”
“他死了!”顧寒看了看紅袍,回答道。
“哦……”駱賓人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回應,哦了一聲。
“你沒事吧?”顧寒問。
“我,我沒事!”駱賓人這時候想起了什麽,趕緊道歉道:“對不起,我,我害了你……”
顧寒指著滿地的屍體,意義不明地道:“你看這像害了我嗎?你沒有害我,你將他們都害了!”顧寒說完,還不忘笑了笑,以表明這是一個幽默笑話。
“要沒事的話,我就回去了,風北山的礦場可是塊大奶酪,我得守著……”
“哦!”駱賓人又應了一聲。
等到顧寒轉身欲走時,駱賓人才反應過來,趕緊叫住顧寒道:“寒哥,宣家的事情你準備怎麽處理啊?”
顧寒回頭看了一眼駱賓人道:“死的是宣家的人,自然是宣家自己人想辦法處理了!”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駱賓人道:“宣家實力強大,在各大城,甚至是京都,都有宣家走出去的人雄崌要位,事實上,集化州宣家雖然強大,也隻是冰山一角!”
“我不是危言聳聽啊,如果將宣家比做一顆大樹的話,那這顆大樹如果被連根拔起,整個神界都會出現了一個巨坑……”
“寒哥你殺死了宣家三百多人,包括宣家第一順位繼承人宣武,這件事情,可以說是捅破了一天,你要好好想想,該如何應對!”
顧寒聳了聳肩膀道:“到時候再看吧!”
輕鬆隨意的一句話,仿佛這根本就不算事。
駱賓人想要更深一步地向他解釋事情的嚴重性,顧寒已經轉身離開了。
顧寒有本事將屍體抹去,半點痕跡都不留下,駱賓人卻不能,他讓人將屍體裝車,送去宣家。
但是根本沒有敢送,隻有馮皓幫著他,將屍體搬上馬車,又扯了一塊大黑布,將馬車罩得嚴嚴實實的,繞道無人的小路,將一車屍體往宣家送去。
“幹嘛的?”宣家人一向嗓門很亮,滿眼的嫌棄像是在看從鄉下而來,又不愛收拾的老農民。
馮皓上前解釋道:“我們是州議院的,馬車上坐的是我們的議長駱賓先生……”
駱賓人大家自然認識,隻不過裝做不認識罷了,這個又臭又不自知還不識抬舉的家夥,既然不能給宣家帶來好處,何必好臉相待呢!
這時候,後麵的人捅了捅他,指了指駱賓人身後的車子,車子塞得滿滿當當,估計有不少的東西,估計為了掩人耳目吧,還用黑布蓋著。
難道駱賓人開竅了,實在受不了那份窮,要投入宣家門下了,這就太好了,這麽一天,整個集化州最後一塊地也屬於宣家了。
那人想到這裏,臉上慢慢有了笑容,走上前道:“原來是議長大人啊,真是稀客呢,造訪咱們宣家,帶了不少禮物呢,難得議長有這個心啊!”
“隻要有心就好辦,隻要有心,哪怕是一車黃土呢,對於宣家來說,也是重禮!”
那人繞著馬車走了一圈道:“不知道議長大人要見哪一房的家主啊,對不住了,你一直想見而又沒見著一房的宣武家主不在,有事公幹去了……”
“二房的宣明家主倒是在,不過他今天的心情不大好,如果議長大人堅持要見,我們這就去代為稟報!”
那人說著,突然掀起了車上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