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留郡管城的野外,這個時候已經集結起了一支黑壓壓的大軍。營地似乎布滿了整個原野,把布滿白雪的大地掩蓋得滿滿的。牛皮帳篷似乎一直延伸到了天邊。營地吊鬥森嚴,巡邏的軍人在營地當中穿行,口令之聲此起彼伏。這時正是軍隊一天兩餐當中的晚餐時候,炊煙在各處土圍石架的灶台嫋嫋升起,排列整齊,穿著黑色燕軍軍服的兵士們圍在鍋台旁邊,等著煮好的小米幹飯。

慕容宙巡視完營地,回到自己的中軍大帳,沉重的坐在了放在正中的胡床。他的兩側整齊的站著披掛整齊的軍官們,每人都按著腰間的劍,沒有一個人敢坐下來。慕容宙慢慢的摘下了自己的頭盔。在銀色的憤怒金剛像下,總算露出了他的真麵目。竟然是一個俊雅的的中年人麵目!他同樣有著慕容家的白種人血統,眼睛也是淺藍色的。鼻梁高而挺,薄而秀氣的嘴唇抿得緊緊的。要不是過於巨大一些的體形,光是外貌,就不輸於南方那些裙倨風流的南朝名士!

他擺了擺手:“坐…………白參軍,從豫州河內一帶征發的各處鎮軍,已經到齊沒有?儲備在洛口的軍食,還夠不夠支撐整支大軍的?”豫州刺史部參軍司馬白斯文這時也穿著一身甲胄,忐忑不安的側身在慕容宙帶來的那些獵軍國姓親信軍官當中。聽見他沉聲發問,一時汗就從臉滲了出來,他已經發胖了的身子以前所未有的敏捷趕緊拜了下去:“回宙帥,河內一帶本來是防範秦國的重兵屯駐所在地,您一聲令下,各處鎮軍已經匯合而至的已經有四萬三千餘,已經是河內能夠征發的極限了。洛口本來屯糧就有四十萬石。是當年太原王立下的規模,足夠支撐我們這支大軍的行動…………隻是州牧大人那裏…………”

慕容宙一擺手:“慕容和那裏,自然有我去和他理會。現在一切從權!你辦事還算得力,現在先歸我獵軍係統指揮,隻需要聽我一個人的號令!”白斯文伏在地,覺得自己身已經濕透了。慕容宙雖然是吳王去後大燕第一重將了,但是他突然出現在豫州之地,令旗到處,竟然從豫州、青州、司隸等處同時征發大軍!而他隻是都督幽冀並三州軍事,同時統帥中央係統的精銳獵軍,本來沒有權力指揮豫州的軍事的!

他自己是大燕另外一名重將,豫州牧慕容和的參軍司馬。因為吳王叛逃,秦燕在河南郡一帶交界處局勢頓時緊張,慕容和趕去那裏坐鎮。自己在滎陽郡一帶都督後方轉運事宜。沒想到這位宙帥卻突然而至,一下就越權征發了數萬在河內一帶的燕國地方鎮軍,而且還強行動用了在洛口倉為秦燕可能大戰儲備的大量糧草!在這位宙帥的憤怒金剛像冷冷的注視下,看到他腰間那把天下聞名的破軍劍,白司馬一點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乖乖的服從了他的命令。更讓他吃驚的是,宙帥緊急征發各州鎮軍,居然是要對付遍布河南之地的祖家塢這麽一個強大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