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熏歎了一聲,抱著雙臂,笑道:“秀筠姐,讓我閉嘴簡單,可問題是……有些事兒光逃避是逃不掉的。你答應他考慮三天的,現在期限已到,你打算怎麽處?”
單秀筠手一顫,差點把莫意閑的頭發削下一塊。
嘴唇動了動,臉色說不出的難看,囁嚅著道:“我……我……”半天兒,愣是沒能說出句完整的話來。
良久,她才長歎一聲,含著淚道:“攤上這麽一個無賴,我這輩子都完了……真是命苦啊……”
莫意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但乍聽她倆間交談的隻言片語,便心中有數,再聯想趙鐵柱曾與自己說過的一些八卦,不難猜出單秀筠的遭遇。
他開了開口,剛想出聲勸慰,卻沒等他說出什麽,門外便傳來一個地方口音極重的男聲——
“秀筠啊,你咋哭了捏?誰欺負你,跟我說唄。”
隨著聲音,外邊進來一個男人,走入店內。
莫意閑斜眼去看來人,是個年約三十上下的男子,上著短袖襯衫,下套西裝短褲,麵貌無甚平庸,黑黑的,乍看起來人畜無害,一臉土包子相。
然單秀筠見到他,卻是身子猛地抖了一下,手裏剪子也差點掉地上。
小熏冷哼一聲,說道:“貓哭耗子假慈悲,秀筠姐真是瞎了眼,竟找上你這麽個沒出息的男人。”說著,還連聲歎息,冷笑連連。
那男子瞪著小熏,罵道:“你這騷娘們少給我鍬邊兒,別想挑撥我跟秀筠的夫妻關係!我這次來,一是問秀筠要這個月的生活費,二也帶來了你對象的話,讓你把欠下三個月的錢全都拿出來。”
小熏一聽火了,當下也不顧麵子,站起來說道:“——我還不是他老婆呢!憑什麽要給他生活費?他一男人有手有腳,不去找活兒幹,反要我這做女人的出賣自己來賺錢養他,這叫什麽事呀?反正我就是不給,一毛錢都沒有!”
男子哼哼了兩聲,說道:“你也別衝我大喊大叫,別人家的事兒,我包二狗管不著!我隻管我自己的老婆,你少插手!”
說著話,目光轉向單秀筠,語氣緩和了不少,說道:“秀筠,你說考慮三天的,現在怎麽樣?有主意了不?”
單秀筠看也不看他,隻斬釘截鐵的道:“有主意了,我覺得在這兒理發不錯,沒必要再接別的活幹。”
此言一出,男子立馬跺起腳,叫道:“哎呀!秀筠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呀?我都跟人家那頭說好了,你今晚就去上工,你怎麽能不答應呢?那兒有好吃的、有好穿的,最要緊的是,賺得錢也比這裏多多了,你還剪個什麽破頭發,累不累呀?”
莫意閑聽了不禁好奇,又有好穿又有好吃,還能賺錢……這到底是什麽活兒呀?連他都有點動心了,隻不過,從單秀筠鐵青的臉色來看,這似乎並未見得是啥好行當。
人嘛,為了賺錢總是要付出一點犧牲的,但每個人的價值觀不同,犧牲這個說法,也是因人而異。
單秀筠也火了,瞪了那男子一眼,罵道:“包二狗,我給你的錢什麽時候少過?你為什麽還不滿足?非要我去出賣自己不可!難道,我跟別的男人上床,你心裏就不難過?我這樣賺下來的錢給你花,你能花得安心麽?”]
聽她這麽一說,莫意閑才反應過來,難怪有好吃有好穿,原來是讓單秀筠去****!
他不禁格外看了包二狗兩眼,心忖:‘這家夥真夠可以的,這麽個如花似玉的老婆,換了我心疼還來不及,他居然還迫不及待的要拱手於人?’
如此想到,莫意閑不禁懷疑,這人腦袋沒問題吧?
包二狗臉紅都不紅一下,嘴角浮現出一個莫名其妙的笑意,說道:“這有什麽呀?男人在家種地帶孩子,女人出來賣身養家——這是老祖宗這輩就傳襲來的規矩。你被別的男人操了,那也沒什麽,洗洗不就幹淨了?我不嫌你髒。”
莫意閑一聽這話差點沒笑出聲來,這包二狗還真是無恥的可以,都說沒文化真可怕,現在他算是信了。
單秀筠聞言亦是愣了片刻,隨即搖著頭,說道:“我這裏還有客人,沒功夫跟你扯,你等我剪完頭再說。”此時,麵對一個這麽無恥的人,她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了。
包二狗似乎也明白這裏大庭廣眾,談家事影響不好,因而惡狠狠的瞪了莫意閑一眼,這才折身進了發廊內屋。
莫意閑也嚇了一跳,看不出來,這個叫包二狗的家夥看上去老實,眼神居然這般凶狠。同時,亦有些莫名其妙,畢竟自己壓根就沒惹到包二狗,他無端端的瞪自己一眼幹嘛?
哎……這些鄉巴佬的思維,真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莫意閑不難想像,這包二狗一定是沒有受過禮教約束,才會養成這樣一種恬不知恥的個性。一切就隻怪教育未能得到完全普及,如此而已。
包二狗進屋之後,單秀筠的手依舊有些發顫,但她還是堅持著將莫意閑的腦袋的剃好了,同時這也使莫意閑鬆了口氣,包二狗出現之後,單秀筠的情緒明顯有些激動,隻是刻意的壓抑著,自己的腦袋掌握在她的手上,沒被剪爛,還真是萬幸。
而根據剛才兩夫妻間的對話,莫意閑亦是對個中奧妙猜了個通透,心中不禁感慨,可惜了單秀筠這樣一朵鮮花,竟插在了包二狗這駝牛糞上。
女人那,要是嫁錯了老公,這一輩子真算是完了。
轉念莫意閑又不禁自審,包二狗不是個好男人,那自己就是了嗎?
答案顯而易見,單就三心兩意這點來看,莫意閑怎麽都算不上一個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