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老姊:

鬆江有一個教員位置,有人已向我說過,大概有六七分把握,不過如這學期就要去上任,想起來有些心慌,而且我也不甚喜歡鬆江,又小又寂寞。

鄭天然寄了三本《世界名曲文庫》給我,門外漢買給門外漢,甚為抱歉。《俄羅斯歌曲集》和《Falla[1]歌曲集》還可以念著日本字哼哼,那本Schubert[2]就隻好看著發呆。顧敦?已敦促了幾次紀念刊的稿子,而且特別指定要白話詩,“能此者甚少,非借重不可”,實在難於應命,你替我代做不好?小弟此身自問已和一切藝術絕緣,想起來寂寞得很。

你幾時走?

我不知道戀愛是否原來就是一件醜惡的東西,還是人把它弄醜惡了的,但無論如何這兩字總不給人好感。我希望人家不要以為我和你發生了戀愛,而且我寫給你的信也並不是情書。——可笑的蠢話!

想要談談時局戰爭一類的話,可是談不來,不談了。

如果天真能倒下來,就好了,省得我明天還要跟你寫信。你覺得我討不討厭?

我待你好,我待你好,我待你好,我待你好。

[1]馬努埃爾·德·法雅(Manuel de Falla),西班牙作曲家。

[2]舒伯特,奧地利作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