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沒有?神隻是以一種更高的形態存在而已。剛才我說了,神的靈魂和肉體是一體的,也就是說雖然他們沒有人類這麽容易失去肉體的生命,可是一點他們一旦死亡就是靈**滅,而不是像人類那樣隻是失去肉體而靈魂尚存。但目前根據我掌握的知識來說,不確定神是不是靈魂和肉體合一的,因為每個成為神的人都會抹去其成長的痕跡,以越來越多的人可以成為神。所以就修魂師的角度來說,我們把一般人成為神的過程,叫做真魂化。像太陽神阿波羅,由於是宙斯的子嗣,出生就直接擁有真魂血統,所以根本用不著修魂就已經是神了。”
“所以盡管眾神力量強大,可是一旦死去就再也回魂乏術了,也難怪比我們人類脆弱。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人類真正的死亡形式有兩次——一次是肉體死亡,然後是靈魂消失。所以肉體死亡,隻要靈魂不滅,一個人就不會真正死亡,是吧?”
“這就是我們經常在悼詞中所說的,某某人精神永垂不朽呢。那麽說來做人還比做神好了?”
“嗬嗬,沙米達納新先生真的這麽想?古往今來多少帝王能人,哪個不追求長生不老?”
“這倒也是,或許當一個人真正老去、慢慢接近死亡的時候,就會渴望生命的延續吧?”
“所以了,少年,人年輕的時候就要早做決定。你準備好了麽?”雷朋提克突然眼放精光,十分嚴肅地看著羅格。
“準備好什麽?”雷德魯伊被這峰洞主人筆直的看得有些害怕,似乎他所說的決定會影響自己一輩子。
“那就是正式踏上修魂師之路。”尤利斯大師胸有成竹地說道,突然轉身看著阿波羅神像,似乎向在對其宣布少年的決定一樣。
“修魂師?我麽?”盡管先前說了這麽多,羅格心中已經對這個決定有所預感,不過現在聽到雷朋提克親口說出來,還是有說不出的愕然。
“嗬嗬,其實你早就是一名修魂師了,隻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難道能夠看到靈魂和使用推魂手就算修魂師了?”
“應該說來你的情況比較特殊。好了,我們還是來談重點。你願意成為一名正式的修魂師麽?”尤利斯大師再次詢問的時候已經顯得有些殷切了,兩眼直視著羅格的單眼。
“說實話,以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不過縱然我想成為一名修魂師,也不是我自己說了就算吧?比如,身為一名修魂師,該做些什麽呢?”
“哈哈,這個不用你擔心。如果你願意成為一名修魂師,本人願意將所知道的修魂知識傾囊相授,而今天你所見到的包括婼赫瑪在內的人都會成為你的親人。”
“大師是修魂師我也能理解,難道這裏的人全部都是?”對話進行到了這裏,雷德魯伊才真正明白了對方邀請自己來這裏的真正目的,同時也對剛才聽到的話感到吃驚。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修魂師的,因為選擇這條道路的人等於選擇的是一條被人類和神都唾棄的道路。並不是所有這裏的人都是修魂師,但卻都有著共同的背景和目的。如果你加入我們,盡管大家的背景開始的時候不一樣,不過隻要最後的目的是一樣就好了。”
“最後的目的?能告訴我是什麽?”
“修魂的目的是什麽?為了獲得更強大的甚至超越神的力量。而獲得力量的目的是什麽?保護自己心愛的東西完成一些必須要做但是又憑人類力量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
“這個世界上弱肉強食,強權即是公理,本來也無可厚非。不過,若是你的親人無緣無故被人所殺,你當如何?”
“當然是找到元凶之後手刃仇人。”對於這一點羅格倒是毫不遲疑的。
“但若你的親人被神所殺,又當怎麽辦?”
“這個嘛……既沒有想過也沒有遇到過。”
“你要知道,並不是所有的神都是善良的,他們濫用力量多過盡到相應的責任。比如,如果你是你們家中最強壯的,但是有人來殺你親人的時候,你應該保護他們不?”
“當然應該了。”
“所以了,很多時候神接受供奉之後,卻並沒有保護其信徒,你說這樣公平麽?”
“的確有些不公平,但他們是神,所以很多事情不公平沒有辦法了。等一下,難道大師說的最終的共同目的是跟神較量?”
“不錯,要想跟神較量,要向神討回公道,就必須要先獲得成為神的力量。而據我所知的唯一道路,就是成為修魂師。”雷朋提克說到這裏的時候,竟然眼圈濕潤,情緒顯得有些激動。
雷德魯伊聽到這裏沉吟了半天之後道:“能踏上成神的道路,當然是好。不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根據大師剛才所說,難道是要我修魂成功之後為你報仇麽?”
“不愧是預言之人,果然說話直接明了。不錯,你的確沒有義務幫我做事,不過在我看來與其說是共同的目的不如說是互相需要。”
“哦?你知道我需要什麽?”
“如果我的情報沒有錯的話,沙米達納新先生最需要兩樣東西,準確地說是有關兩件事情的情報。”雷朋提克一直背對著阿波羅神像,不過說話的語氣卻多了幾分堅定與桀驁,似乎這才是他真正的性格。
“看來大師的情報很準確呢,不妨說來看看。”羅格聽到這裏一下變得很感興趣,他很想知道對方所說的是不是真正自己想知道的。
“第一,少年你失去了記憶吧?特別是有關自己的事情,而其他的諸如知識之類的卻沒有被遺忘。第二,你身體的許多部分應該是隨著你記憶的消失而消失了吧?這兩件事情其實是一件事情,就是失去記憶之前的你到底發生了什麽。”
峰洞主人的話直打羅格的心窩。他之前在哈爾施塔特湖邊醒來被艾詩妮撿到的過後就把心中的這些疑問封藏了起來,而後來賽庫魯族的裏奧雷斯長老等人都稱自己為預言之人,所以見到雷朋提克以前,他也就暗示自己的確就是預言之人。現在麵前這個神秘的中年男子的兩句話,令他心中翻起滔天巨浪,竟然開始質問起自己的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原因來。
半響之後,雷德魯伊像是自言自語般道:“你們都叫我預言之人是吧?名字也都給我取好了,還用得著我來都費腦筋?修魂師什麽的聽起來的確有點匪夷所思,不過我的存在本身就匪夷所思。”他一邊說一般喘著粗氣,似乎先前的槍傷口又開始崩裂了,額頭上汗如雨下。
“其實你不必驚慌,就算一個人沒有喪失記憶,當他開始徹底追尋自己的來龍去脈時,就會是這種狀況。這種時候你最需要的就是旁人的幫助與關心,比如我知道你一部分的來曆。”
“你知道我的來曆?快告訴我?我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雷朋提克微笑著轉過身來道,“你沒有發覺你的身形相貌與我們有大大的不同麽?據我所知,與你長相類似的人在遙遠的東方,而不是我們現在所處的歐羅大陸。”
“什麽?東方?”聽到“東方”兩個字之後,羅格覺得頭腦突然又麻又痛,原來γ芯片中壓製自己本來記憶的機能這個時候被觸發啟動。少年隻覺得腦海中出現不少支離破碎的畫麵,而自己想要伸手抓住它們時,卻被另外一隻黑色的大手一把給拖走。他想要追逐,可是那隻黑色的大手卻越來越遠。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我明明看見了,回憶起來了,卻硬是被什麽給拖走了。”雷德魯伊的狀態已經有些瘋狂,旁邊的紫月立刻跑到其腿邊擔心地蹭了起來,還發出了嗚嗚的低鳴聲。
“在我看來,你的身體的頭腦一定是被什麽人動了手腳。而且再看看你現在的身體,這些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可能麽?”
“的確……的確不大可能……請大師指點。”羅格的意誌此時幾近崩潰,隻能向眼前這人撈一根救命稻草。
“我剛才說了,雖然我們的目的可能並不可能完全一樣,不過大家有互相需要的東西。你想知道為什麽會失去記憶和部分身體,而我們想要知道為什麽你在失去身體之後還能與你後來得到的‘替代品’如此完美的結合。”
“替代品?”
“是的,放開你左眼裏麵的賽庫魯族寶物不說,為什麽你會長出血蝙蝠的牙齒,和狼族的牙齒呢?就算是簽訂了血盟,這種事情也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
“那是因為,白蝠王和刀疤狼它們的靈魂就在我的靈魂本體之上的,我自己也不清楚怎麽回事。”少年此刻隻覺得非常的無助,所以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合盤托出。
“靈魂本體?你意思是說憑借意識進入的獨立靈魂空間麽?”
“我不知道,反正我通過橡楔眼和生命之中的冥想狀態進入的。”
“嗯,我大概知道了。所以簡單來說,雖然我們沒有幫助你找到你失去記憶和身體的直接方法,不過我們卻能用修魂師的方式幫你——那就是提供遠多於正常人的時間。”
“什麽意思?”
“就像肉身一樣,如果經過鍛煉細胞就會活化,體質就會增強,其壽命就會增加。而對於靈魂來說,隻要能補充靈能,就能無限延長其存在的時間。而你身上發生的奇跡,也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麽蝙蝠王和什麽狼的靈魂在你本體駐留以後,你竟然長出了兩顆人類不應該擁有的牙齒,並且能夠使用它們的全部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