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給溫繁的“投名狀”,裴揚頓時感到汗顏。
但說出去的話已經不能收回。
蘇南音瞥他一眼,似乎是察覺到什麽,將自己手裏的煙按滅了。
她轉過來幽幽道:“裴揚,你要是裝的,我不會放過你。”
這句話,蘇南音是認真的。
裴揚看得出來,但他不想對這句話做進一步的回應。
隻是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壓低聲音:“我先走了。如果還有什麽消息,我會再來。”
“別來了,我這小廟容不下你這件大佛。”
蘇南音說著,就看到裴揚已經走遠了,也不知道聽到自己的話沒有。
她抬頭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麽。
溫繁也打算帶著謝離回去,剛給司機打了電話。
謝家每個人都有八百個心眼子,司機也是一等一的圓滑。
他接了溫繁給的小費,就不會問她要去哪,去做什麽,也並不會向謝祁匯報。
雖然溫繁不知道這司機是怎麽繞開謝祁的,但她也懶得問那麽多。
隻當做謝家並沒有密不透風的牆。
和蘇南音道別時,溫繁聽到她慣例的囑咐:“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麽事找我。”
“我知道。”溫繁笑的眼睛都眯起來,如同兩輪彎彎的月牙。
蘇南音揮揮手,“走吧走吧,把你送上車,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和溫繁聊了這麽久,中間還來了個不速之客,蘇南音這會兒也累了。
溫繁帶著謝離上車,直接對司機說:“回謝家公館。”
司機難得多嘴問了句:“少夫人不用去別的地方嗎?”
“不去。”
聽到溫繁的回答,司機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而溫繁給謝離整理好身上的小衣服,看著窗外掠過的風景,心頭莫名有種不安的預感。
她拿出手機檢查,發現是傅南淵給自己發來的消息。
點開一看,居然是兩三張照片,照片是在醫院拍攝的,是病**的一個人。
那人被包裹的嚴嚴實實,仿佛木乃伊一樣,周圍還有各種儀器,身上連著管子。
溫繁心一跳,回了個問號。
傅南淵很快回複,言簡意賅的一個名字。
“王嬌。”
溫繁想也知道,這應該就是在醫院的王嬌了。
傅南淵找的人,辦事真是心狠手辣,王嬌出車禍居然是這個樣子。
溫繁皺眉:“給我看這個做什麽?”
看到的瞬間,其實她有些害怕。
或許是因為從小經曆過父母離世的事,溫繁對醫院這個地方沒有什麽好印象。
尤其是看到那種重傷的人,她會莫名的心悸。
“給你看看,招惹你的人最後的代價!”
傅南淵的回複,一條接著一條跳出來。
“你隻要放心去進行你的計劃,一切都有我在背後為你鋪墊。”
“所以溫繁,千萬不要想著背叛我,你所有的事我心裏都有數。”
傅南淵沒有再發來消息,可溫繁盯著手機很久才抬起頭來。
她深深吸了口氣,一瞬間說不上自己心裏到底是什麽心情。
和傅南淵合作這件事,越發令溫繁後悔。
可是當初傅南淵是她最好的選擇,也是她唯一的選擇,不然自己的身份,要怎麽找到一個願意幫助她複仇的人呢?
謝離忽然叫了:“媽媽媽媽!”
他叫人的時候喜歡連著叫,會有一種急切的感覺,而溫繁聽到後急忙轉過頭來看他,笑眯眯的問:“寶寶怎麽了?”
謝離搖搖頭,隻是叫媽媽。
一時間,溫繁心裏的煩躁頓時被撫平了。
她拉著謝離的小手,心想,這就是上天給自己的禮物。
如果最後溫繁的複仇計劃沒有成功,或者被趕出謝家,起碼她還有這個孩子。
想到這,溫繁看向謝離的目光越發柔軟,還忍不住在他軟嘟嘟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對此,前排的司機都是看在眼裏,也能聽到他們的互動,卻始終一言不發。
過了會兒,溫繁還主動拍下謝離的樣子,發給謝祁。
那天喬安安跟她說的一番話,溫繁可是一直記在心裏,就等著謝祁出國後試驗一下。
這幾天下來,雖說不是成效顯著,但溫繁覺得謝祁還是有點變化的。
首先之前謝祁是不會回複溫繁消息的,最多是在緊要的事情時給個簡短的通知,而溫繁還要時時刻刻關注他的消息。
可現在,他回在起床後回複溫繁的留言。
從時間看,應該是剛起床。
雖然回複也都是公事公辦的說句什麽,或者問一句家裏現在怎麽樣,可溫繁覺得已經是很大的進步。
下一步就是,讓謝祁心裏癢癢。
她決定再發一天的短信,就不發了。
發完消息後,溫繁又繞回到和傅南淵的聊天記錄,將他發來的照片刪除。
王嬌在醫院的這幾張照片,溫繁怎麽看心裏怎麽不舒服。
……
此時,海城。
沈小婉趕到醫院時,也在病房門口做了好久的思想準備。
然後推門進去。
看到**那個人,沈小婉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捂住嘴巴:“怎麽會這麽嚴重!”
旁邊有個年輕男人,聽到她這麽說,轉過來看她一眼,警惕的問:“你是誰?”
就這樣闖進來還評價病人,是不是太不禮貌了?
沈小婉急忙表明來意和身份:“你好,我是王姐之前的合作對象,聽說她出事了,就想著來看看。”
“原來是這樣,你坐吧。”
男人的眉眼有幾分和王嬌相似,看上去應該是直係親屬。
他還給沈小婉倒了杯茶遞過來,沈小婉接過那杯茶,捧在手心沒有喝。
反而是問:“請問你是……”
“我是她弟弟。現在姐出事了,家裏沒有人能來照顧,所以就我隔三差五來醫院看看。”
沈小婉點點頭,同時又是一陣唏噓。
還以為王嬌起碼會有個兒子女兒什麽的在床邊照顧,沒想到來的卻是弟弟。
男人苦笑了一下,仿佛知道沈小婉在想什麽:“你既然是我姐的合作對象,難道不知道她沒有孩子?”
“這我真不知道,我沒有打聽過她的私事。”
沈小婉抿唇,小心翼翼的喝口水。
男人轉頭去整理床頭的花瓶,看樣子很是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