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安回來過,卻又很快再次離府◎
“不過這件事情, 想來顧望與藍氏都是不知道的。”顧菀笑容中摻雜了幾分譏嘲的歎息:“想來鎮國公府中已然是大鬧了一場。”
藍氏與顧望誌滿意得,自以為是憑著自身的本事坐上探花郎之位,若不是老夫人阻攔, 幾乎要擺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但如今,他們知道自己所得意驕傲的東西,是因為鎮國公的銀子,恐怕要氣瘋過去。
不過, 他們生氣的不是鎮國公擅自買了探花郎之位,而是生氣為什麽花了錢卻被發現,如今更是深陷泥沼。
琉璃輕哼一聲:“鬧得好!頂好鬧上個不眠不休,也是他們自己的報應!”
“可是奴婢瞧著,大小姐很是鎮定的模樣, 甚至送了不少東西去太子那兒。”琥珀為顧菀添上一盞潤喉的茶:“太子雖未說什麽, 但也都收了下來。”
可見二人竟都有些餘情未了。
“聽聞皇上遣了太子與武王所有的司寢宮女,命他們禁足專心反省,想來正是寂寞的時候。”顧菀不以為意,說到下頭這一句話時, 眼中的溫度卻冷了冷:“不然,也不會爭著向康陽姐姐送東西了。”
若要複起,比起勤勤懇懇做事、消除皇上疑竇、再一點點重新聚集自己的力量,迎娶權貴之女, 可謂是一條捷徑。
而春闈之事中,幾乎一半的世家都被削爵, 不能再用。剩下的一半, 不是子女俱已成家、難以拉攏的純臣, 就是實在混得不成樣子, 連給子孫做蔭官都不能。
縱觀京城中, 惟康陽郡主、李丞相府嫡女並張瑛能算得上家中權勢依舊。
可後頭兩位都是文官,哪裏有兵權來得實在?
“你去傳下話去,凡是康陽姐姐近日用的東西,必定要格外仔細,若是出門,是要仔仔細細地盯著的。”顧菀皺一皺眉,很不放心地叮囑琥珀。
她經過老親王的惡心歪纏,便知道,一個男子若定要娶一個女子,指不定會使出什麽下流卑鄙的手段,強逼著女子下嫁。
想了想,顧菀還是道:“罷了罷了,快些去宮中遞牌子,我親自與康陽姐姐說一回才好。”
“是,奴婢省得。”琥珀微笑應下:“隻是主子這一月也太忙了,才剛剛操持完四小姐的及笄宴會,忙著應對向四小姐求親的人家,等十二月還有三小姐入親王府的事情。”
鎮國公府四小姐的及笄宴,是在肅王府舉辦的。
因鎮國公府被搜檢過,藍氏無心讓人進門看笑話,就想著草草了事,也不請什麽客人來,別說顧芊和孫姨娘,就連顧菀都覺得有些過於荒謬過分,就作主在肅王府擺了個及笄宴。
也是告訴別人,將來顧芊自有做肅王妃的姐姐撐腰,即便鎮國公府倒了,顧芊也有個肅王妃之妹的身份。
果然,雖有不少人家覺得鎮國公府要不行,將顧芊排除在求娶行列,但亦不缺乏求親之人,隻顧菀瞧著都不大行的樣子。
“攔著求親的人倒沒什麽,讓李管家客客氣氣拒絕就是了。”顧菀是被琥珀提醒,才想起顧萱還有幾日便要入親王府了,淡淡道:“至於三妹妹——聽聞親王府並不打算大辦,既如此,咱們送一份厚禮就是了。”
隻希望……顧萱不辜負她給的提醒與指點才好。
再轉念想想,顧菀便道:“來年開春才是忙碌的時候。”
皇上已經下旨,在明年春日重新舉辦一次春闈。等到那時候,她再為顧芊挑一位踏實上進的好兒郎。
說起忙碌,顧菀就不可遏製地念起謝錦安來。
——謝錦安回來過,卻又很快再次離府。
*
送上供詞那天,謝錦安帶著滿麵的笑容回了府,沒讓人通傳,攜了一束亮麗的花兒到“合韻同聲”。
顧菀彼時正在認真對殿中省的賬目,猝不及防被擁入一個盈滿淡淡焚木香氣的懷抱,耳邊輕輕響起一聲“阿菀”,真似炎炎夏日中蜿蜒流過的清溪,讓人身心一下子都舒暢起來。
再瞧那花束,竟是從春桃、夏榴、秋菊到冬梅,橫跨了十二月的時光,精致動人地綻在顧菀的麵前。
“原是殿中省相托,我便借花獻佛,送給阿菀。”謝錦安指尖撚了撚花束上的金絲繡帶,嗓音中壓著低低的笑。
他是從柔安公主那兒知曉殿中省所做的那點兒上不得台麵的小手段,自也知道有皇後、德妃與淑妃的聯合授意。
謝錦安當時便要拜托柔安公主,將此事告知太後,又覺得太過便宜殿中省,要尋人好好抓一抓殿中省總管的錯處。
是葉嘉嶼攔住了他:“義妹雖然脾氣好,但並不是那等光受人欺負的人。既然義妹將那一箱子賬本全都收下,想來必定是有自己的主意。”
“更何況,柔安並不是那等機敏、愛趟渾水的人,她告知太後,是能替義妹將這口氣出掉,順便整頓殿中省,但傳到皇上的耳朵裏,必定能查出是你在後頭告訴柔安。”
“你還在查著春闈受賄案,卻惦念著為王妃出氣,恐怕要讓皇上心生不喜。”葉嘉嶼沉聲道:“即便皇上不這樣想,保不齊要被太子挑唆,說你有意插手後宮。”
“如今咱們……好容易不受皇上懷疑地立足朝廷,隱超太子與武王,不能功虧一簣。”
“先等著瞧瞧義妹是怎樣的打算。”
謝錦安合了合眼,壓住自己湧上心頭的怒氣,卻抵不住自己對顧菀的擔心。
但葉嘉嶼說的是實話。
他隻能逼著自己將所有的精力投入查案之事,讓驚羽加快執行原先的計劃,在調查中與葉嘉嶼相互配合,不動聲色地引導魯國公往預想的地方調查,將太子與武王兩黨的人,盡可能多的踢出去,為清洗後自己人上位做準備。
他以期早日結束住在刑部衙門的日子,回去見見顧菀。
忙碌著,謝錦安亦不忘吩咐小時子,一日三趟地去鎮國公府報平安。
小時子知曉他家殿下的相思之情,風裏雨裏定點去匯報,每次必定能帶些小物件回來,或是填嘴的點心,或是凝神的香囊。
也隻有收到顧菀送來的東西,謝錦安緊繃的心神才稍稍旋緩一瞬,對著皇上時都比從前更加演技精湛。
上頭皇上對自己選出來的純臣們十分滿意,瞧著供詞也並沒有怎麽生氣——畢竟十多天裏,皇上早就用自己的方式發泄了怒氣,因為此刻仍舊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威嚴帝王。
口頭表示了年節時必定嘉獎後,皇上就揮揮手,放純臣們回家歇息歇息,但留下了謝錦安。
“方才,朕說要獎賞的時候,看你竟然有些心不在焉,可是在想什麽?”皇上露出幾分溫和的笑,一雙眼睛中仍透著一點銳利,緊緊盯在謝錦安的臉上:“還是有什麽想從朕這裏討要的獎賞?”
這十日,他看見了謝錦安身上的能力與可塑之處,覺得其比太子、武王強上不少的同時,惟擔心謝錦安的心思轉變。
皇上老了,不喜歡野心勃勃的兒子,喜歡孝順乖巧、又能幫著處理事情的兒子。
謝錦安從前的表現,並未被皇上規劃進孝順乖巧的範圍之內。
可對比著太子武王,皇上就頓時覺得,肅王雖性子瀟灑,口舌上有所忤逆,但行事都是規規矩矩照著他的意思來的,可從來沒有起過什麽不該有的小心思。
如今頭回接觸中心權力,審問朝臣,不知會不會讓肅王變得同兄長們一樣?
皇上尚在冷漠又惴惴地猜測,那頭謝錦安已然極快地開口,不假思索道:“回父皇,兒臣想著等會兒便要回府,該準備什麽樣的禮物送王妃。”
他抬起桃花眸子,眼底有幾分純真的笑意:“至於父皇的賞賜——上回兒臣已經‘掃**’過父皇的私庫了,這第三回 實在是不大好意思。”
皇上被這出乎意料的回答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之間竟是露出了個微笑:這傻小子,難道以為他說的獎賞,是和從前那樣,選些精貴物件的賞賜麽?
這一回……自然是朝廷實權的獎賞。
然皇上盯著謝錦安看了半晌,隻覺得肅王這個兒子還是有傻氣的一麵,不覺放心下來。
“肅王妃被朕委派了協助宮中事務,指不定你去殿中省轉轉,就有人上趕著孝敬你。”皇上沒了疑心,說話也變得輕快起來。
殿中省孝敬,是宮中舊例,皇上並不在意:既然幫著管了宮務,做得好,受些孝敬是應當的。
“是,父皇,兒臣多謝父皇支招。”覺察到皇上的口吻帶了幾分輕鬆,謝錦安微微垂首,讓坐著的皇上更明晰地瞧見自己眼底的純笑。
“行行,快去罷。”皇上揮了揮手,讓謝錦安自行告退。
謝錦安就在給太後請完安後,去殿中省轉了一圈。
原意是想敲打敲打殿中省總管,不意竟是如皇上所說,被殿中省總管送了一束精致的絹花,用湖光銀線夾雜其中,模仿出花朵的光澤,輔以光滑錦緞,若是不說,旁人隻會以為是一束沒有香味的真花。
看得謝錦安心中微微一動:這樣擬真討巧的玩意兒,用來博得阿菀一笑,是最好不過的。
殿中省總管擦了擦額間的薄汗,見謝錦安目光微動,當下便諂笑道:“王爺若是不嫌棄,將這束花收下,回去哄王妃娘娘高興,便是這物件的福氣了。”
他恭恭敬敬地將絹花束遞上,等謝錦安無可無不可地拿起,才接著求道:“隻是……王妃娘娘先前要用殿中省的賬目,奴才便都送予了娘娘,如今過去了十餘日,奴才怕太後娘娘要在年節前封賬……”
總管吞吞吐吐,在請求謝錦安讓顧菀歸還賬目時,不經意地透露出顧菀的“蠻不講理”。
他眯了眯豆大的臉,在眼縫中飛速地瞥了一眼謝錦安,見對方神色莫辨,白胖的饅頭臉上有幾分緊張。
總管的心就似被放在滾油裏麵煎炸一樣,一抽一抽地疼,暗恨道:他接了上頭幾位娘娘的吩咐,刻意安排了一個小坎兒給那位肅王妃,想著年輕姑娘,麵皮薄兒,手足無措後,沒兩日就能將賬目給退回來,順帶將宮權送回。
可肅王妃一直將那一箱賬本壓著!
昨日他被太後召去壽康宮,竟是要為肅王妃解答一些賬目上的疑惑!
其中有兩個問題,幾乎要靠近底下人作假的地方。
殿中省總管可以說是徹底慌了。
他昨日就惶惶然地想拉住肅王妃,仔細賠個不是,讓其把賬本送回。
但肅王妃對著他挑眉一笑,趁著他愣神的功夫,一眨眼就坐上了出宮的馬車,壓根兒沒給總管開口的機會。
肅王妃,這是在還下馬威!
總管回過味來後,氣得牙疼,聽聞肅王入宮,就想起肅王從前那胡鬧的性子,拿了外頭新進來的好東西,就趕著來挑撥顧菀與謝錦安了。
“這好辦,本王回頭讓王妃將賬目直接送到皇祖母這兒來,也方便皇祖母對賬。”謝錦安望著殿中省總管綠豆王八一樣的臉,輕輕咧出了個隨意的笑,悄然間含了些冷意。
總管聞言,連寒毛都立了起來:要是讓太後娘娘知道,他陽奉陰違,刻意為難肅王妃……
“不不不,王爺您誤會了,奴才不是想請王爺直接送去太後娘娘那兒……”總管臉色泛苦,嘴巴裏也是一股苦澀滋味。
謝錦安挑起俊眉:“本王誤會什麽了?你是什麽意思,竟要本王去猜?當真是不懂規矩!”
說罷,就懶怠應付,直接攜著絹花花束揚長而去,徒留給總管一個瀟灑英俊的背影。
總管賠了絹花又折兵,才明白自己的嘴巴為何泛苦——他這就像啞巴吃黃連,有苦不能說!
幸而他從前那副隨性不羈的模樣深入人心,縱然如今有所改觀,也難免逃脫映像。旁人瞧見了,隻會笑總管上趕著挨肅王一頓。
傳到皇上耳朵裏,皇上也是置之一笑:“還是有些少年心性,再沉穩些便好了。”
然後微頓,沉聲問羅壽:“朕記得,現在這個總管,是皇後一手提拔上來的?”
羅壽帶了點微笑:“皇上當真是記憶超群。”
見皇上隨意點了點頭,又低下頭看折子,好像方才壓根沒有抬頭問話,羅壽便將頭低下去,好似他適才也未曾答話。
惟餘龍涎香嫋嫋。
*
顧菀接過那朵花兒,眉眼彎彎如明月,一對紅痣勾人得緊:“我很喜歡,往後定要將它當寶貝來疼。”
她未曾提及謝錦安話中的總管——她知總管必定會在謝錦安麵前說些壞話,但瞧她家錦安的模樣,可見總管的妙計未曾成功。
謝錦安也就自然而然地忽略總管,環著顧菀的雙手緊了緊。
懷中有心心念念的軟玉溫香,這些日子強壓下來的疲倦勞累,就如海潮翻湧,在那一瞬間不可遏製地湧上臉容。
他勉強打起精神,輕哼道:“這束絹花怎麽就成了阿菀的寶貝?”
“錦安是我心尖尖上的大寶貝,那送的花兒自然是小寶貝。”顧菀輕笑一聲,學著謝錦安的模樣哼哼。
她想起木掌櫃上回來同她說過的悄悄話:“民女知曉王妃娘娘不如肅王臉皮厚,那些個纏綿的情話難以信手拈來——可民女一路從邊境到京城,看過許多的夫妻,有時候情話不能緊著丈夫說,偶爾妻子說一回,可是有不同尋常的效果。”
說這話時,木掌櫃神色輕鬆,捂嘴輕笑,絲毫不覺得說肅王麵皮厚是個大不敬的事情。
顧菀覺得很有道理,便將這話牢牢記在心中,正好趁著謝錦安這次回來實踐一番。
豈料說完就覺得麵色紅熱,似飲了烈酒,滾滾如春水。
她羞赧地輕咳一聲,連剛算好的賬目都看不下去,將麵兒偏過去,不給謝錦安看。
謝錦安聞言,自是心神舒暢,耳尖不由地微紅。
再側首望著顧菀,惟見嬌靨泛粉,紅痣顯赤,如芙蓉花開,令人觀之心動。
他喉頭滾了滾,薄唇中呼出幾分熱氣,羽毛一樣撓了撓顧菀的耳垂:“嗯……我就怕哪一日不是了。”
說罷,謝錦安輕輕靠在顧菀肩上,桃花眸子湧起明亮的眸光,含著點笑等顧菀回頭望他。
——他用了點心思,將下頜明晰的下巴微微抬起,保證顧菀回首時,正巧給他一枚香吻。
“等這花兒……”顧菀果然回頭,嫣紅柔軟的唇映上兩瓣微涼的薄唇,相觸間唇舌嚐到焚木香氣的清苦。
顧菀怔愣了片刻,由著謝錦安一點點地加深這個吻。
像是春末的雨,依舊有綿軟繾綣的春意,卻帶著夏日的濕熱氣息,微微的一軟一熱間,讓人無法抵抗地沉淪下去。
手中握著的賬本不再受力,從桌沿掉落到地上,發出“啪嗒”一聲的聲響。
卻沒人管它。
隻有窗外的微風纏綿著窗簾,在地上勾勒出玲瓏的影兒。
待到顧菀麵紅如霞、腰肢發軟的時候,那點兒唇齒間隱約動.情的水聲才停下。
她的眼神有些從美夢中醒來的小迷離,卻一眼看出謝錦安藏在眼底的那點疲乏。
是了,在刑部衙門沒日沒夜地辦案,怎麽會睡得好、吃得香呢。
顧菀定了定神,阻了謝錦安愈發滾燙的手掌,轉過身來,仰起紅滾滾的一張芙蓉麵。
——若是在冬日,她的麵上必然會冒出水霧一樣的熱氣來。
含著這樣的羞意,顧菀對上謝錦安的眼。
男子的眼底素來清澈含笑,此時卻漸漸地深下去,恍惚含了許多熱切與欲.念,還有一點兒被無故攔住的小委屈。
“你仔細告訴我,這十日,你總共睡了多少時辰?”顧菀頰肉愈粉,將目光盯在謝錦安眼下的烏青,狠下心冷靜問道:“每日有沒有像小時子來匯報的那樣,能睡足兩三個時辰?”
謝錦安並不吭聲,垂下眼簾,頗有幾分被逼問的良家婦女的可憐之感。
可那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卻不安分,裝著在給顧菀整理腰帶,實際上在悄悄地捏顧菀腰間的軟肉,似乎要將顧菀的心也一塊兒捏軟了,好逃過這場問責。
“不說話,那定然是沒有的。”顧菀忍著酥酥麻麻的感覺,努力挺直細腰,由著謝錦安的雙手胡鬧,隻捧起謝錦安的麵兒,在上頭映了朝露樣的一親,儂聲軟語又不失硬氣:“錦安,你先去歇息歇息,不然身子可熬不住。”
她對著謝錦安莞爾一笑,將適才因親吻未曾說完的話緩緩道來:“等我手中的花兒謝了,錦安才會從我心尖尖上下來。”
顧菀捧著那束難辨真假的絹花,金線銀絲錦帛堆成,隨著主人們的動作微微顫動。
綻著永不凋謝、鮮豔如初的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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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錦安乖乖地回**補覺。
他的確是累極了,勉強撐著看顧菀將那束絹花放入白玉花瓶,再放到多寶閣最為顯眼的位置上,就闔上眼簾,顫著細密濃長的眼睫,一瞬入夢鄉。
顧菀坐在床邊看了謝錦安半晌,用目光細細描過謝錦安的一張俊麵。
唔,瘦了些,也憔悴了些,可見查案辛苦。
唇瓣上有些白皮,這十日內恐怕忙得連水都沒時間喝。
讓膳房燉一盅山藥枸杞雞湯。
梨子潤唇增甘……再來一例冰糖燉雪梨,做飯後甜品。
顧菀在心中做著打算,等謝錦安呼吸安穩綿長之後,再輕手輕腳地離開內室,將那本躺在地上、無人問津許久的賬本拾起。
雖仍在做著枯燥無聊的查賬工作,可顧菀的感覺卻和先前完全的心情完全不同。
好像從心如止水,一下子變成了漣漪漾漾。
增添了一圈圈的柔情與期盼。
然兩個時辰後,禦前的羅壽公公悄然到了肅王府。
神情嚴肅:“皇上急召肅王殿下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