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享載回區長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以“養傷”為由,將屏風後麵的沙發換成了一張能夠讓他躺下來的中式軟榻,連帶把茶幾、坐凳都配成了整套。他於是將公共區域挪了地方,整日躺在這裏泡茶,以及調戲風雲過。

“文化局局長秘書給您來過電話,問您恢複得如何,說改日來看望。”農玉山將來電記錄一一報告。如果說與上一次受傷後的“慰問”有什麽區別的話,大概就是這一次的內容明顯空洞且客套。

之前趙享載搭上鄭遠圖,大大威脅到了沙天奧的地位,不少人想要重新站隊為自己迎來一線生機。可如今義海龍頭生亂,新任大官馮如許忙著應付鄭遠圖舊部,沙天奧“死而複生”,不但擺脫義海桎梏,還得到大能天佛會的公開支持,從此成為名副其實的久安市長——趙享載與他相比,還有勝算嗎?

距離下一屆市長競選還不到兩個月,牆頭草們開始觀望了,謹慎地,小心地,等著看趙享載與沙天奧各自的下一步。

趙享載笑一笑,意有所指地說道:“我住院的日子裏,真是錯過了不少好戲。”

久安近幾個月的勢力變化本就令人難以捉摸,龍頭夜的大換血再一次將紛爭白熱化——大安聯合轉瞬之間屍骨無存,而義海竟似乎也不可避免地走上前者的老路,早已不在紛爭之中的曲家卻逐漸東山再起。

可無論哪一派,都被“福友會”三個字搶走了風頭。

攻議事廳,殺鄭仕通,馮如許上位,沙天奧上位,曲家上位——哪一個背後沒有福友會的影子?一局除掉付達、鄭仕通,將治安總局收入囊中,一句“合則留,不合則殺”讓當晚賓客一半人死於刀下。

一夜之間,福友會撕破闊太茶話會的偽裝,對所有人露出了獠牙。

而紅黛的稱呼,也從女明星變成了“福友會紅夫人”。

盯著風雲過給自己煮茶,趙享載拿扇子敲敲肩膀,對方立刻放下茶具去給他捏肩。農玉山接手了茶壺,幫風雲過完成工作。

趙享載說道:“或許我們也要接觸一下紅夫人?啊對了,老錢!他跟蔣寶芳之間總算是有些同僚情意吧!”農玉山聞言抬頭,聽他吩咐:“去跟老錢說,讓他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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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辦法?我能有什麽辦法?!”錢金石一邊朝蔣寶芳怒吼,一邊把她帶來的包裹粗暴地塞進自己的手提袋。那裏麵裝著紅黛日常用的護膚保養品和貼身衣物,其他東西怕引人注意而不能拿太多,蔣寶芳隻能讓錢金石自己“想想辦法”。

對於錢金石來說,蔣寶芳是福友會暗線、福友會之真麵目以及紅黛是福友會下任會長這三件事,加起來都沒有“紅黛要住在自己家”這一件事的衝擊大。

更可怕的是,他沒辦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