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人有三急,脾氣急,長相急,生理急。舒骺豞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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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我閃亮的雙眼,曲禾隻是沉吟了會兒,點頭同意,幹脆地揮揮手我叫滾去客房睡覺,自己則準備紮進書房裏調整《追愛手冊》中的戰術。

我弱弱地拉住他的衣袖,弱弱地抬頭,弱弱地發問:

“曲禾大人,小的親戚來光顧了,您這裏有什麽招待的麽?”

我覺得自己表達得夠直接了,總不能說“老娘來姨媽了,你這裏有天使之翼沒”吧。

奈何曲禾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然很認真地說:

“我有泡麵。”

我:“……”

十分鍾後,跟著曲禾驅車去最近的超市買裝備。

一路上,這男人就一直默不作聲,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主動說話,好不容易遇上個紅燈,他總算幽幽地說了句:

“甄小竹,你要是敢在別的男人麵前說這種話,估計你也可以考慮一輩子做老姑婆了。”

我怒了:

“我從小到大,多的是和陳曦一起買衛生巾的時候,這行為怎麽了?是打家了還是劫舍了?!”

曲禾轉過頭看我,半晌歎了口氣:

“我都懷疑,你這個笨蛋到底知不知道,什麽叫做喜歡和愛。”

這人講話是越來越玄乎了,從買衛生巾講到情愛這個問題就已經夠匪夷所思了,而退一萬步講,如果不知道什麽是喜歡,我是吃飽了撐的這樣緊咬著傅天辰不放?如果不知道什麽是愛,我又為什麽還要死賴著這個世界,不早點從了某些人的意而立刻死去?

都是因為還有眷戀,因為還有舍不得,所以才會想要活下去。

大概是因為我的神情太過猙獰,曲禾怔了片刻,沒再說話,一直等到綠燈亮了起來,他也隻是輕笑了聲:

“我真是同情傅天辰。”

……

超市還是很熱鬧的,大過年的,買年貨買禮品的人不少,雖然已經是夜裏,但仍是擠滿了人,曲禾在前麵左拐右拐,我以為他知道生活用品區在哪兒,也屁顛顛地跟了上去,誰知一繞兩繞地竟然繞到了後門!

我傻眼立在夜風中,無語凝噎了半晌,手指顫悠悠地指著他:

“曲禾你一定一定是喝毒奶粉長大的!”

他還沒回話,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輕的“咦”,轉頭看去,一個女生正提著一袋垃圾走來,我眯眼打量了一番,居然發現這相貌甚至還有些熟悉。

她也是臉色迷茫地看著我和曲禾,走上前來,可能是終於想起了什麽,溫和靦腆地笑笑,語氣有些開心地說:

“原來是你啊!”

見我們都沒說話,她快走幾步,把垃圾袋扔進一旁的垃圾箱裏,拍拍手,轉過身來猶豫著想拉我的衣角,又退後了半步躑躅著半天不說話。

我挑挑眉梢,覺得這姑娘是不是暗戀我了,一陣驚喜一陣愁的,曲禾卻適時地說話了。

“上次和黃總吃飯的那位小姐,就是你吧?”

腦海裏靈光一閃,我這才回憶起原來這姑娘就是我難得日行一善幫助過的那個。

再看了一下她現在的這幅打工妹的裝扮,我有些愧疚地想,不會是因為我那樣不靠譜的一個幫助,真的讓她丟了飯碗吧?

“你們還記得我?”她異常高興地笑了起來,看向我,眸光澄澈而真誠,“上次的事情還沒有好好地謝過你呢!”

我有些尷尬地扯扯唇,擺手推辭:

“我好像都害得你沒有工作了,是我對不住你才對。”

“不是的!”她焦急地解釋,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是我自己遞上去的辭呈,我知道我這性子不適合商場的人情世故,幹脆靠著自己的雙手打拚,我現在每天可以幹三份兼職,業餘時間在網上畫畫掙錢,收入雖然不高,但也足夠我一個人在這個城市生活下去。”

她抿嘴,臉上有因為滿足而散發的迷人光芒:

“我的家就在這裏,當初進傅氏集團卻被調到了益城分部做事,心中還是很舍不得家鄉的,現在這樣很好,我在自己的故土工作打拚,我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

……

車子行駛在夜間的大道上,沿路的燈光影影綽綽,偶爾打到車窗上來,折射成色彩不一的光線,風從未關緊的車窗外吹進來,有些刺骨的冷意。

這一路回去,我安靜地蜷縮在後座,沒有再說話,心裏一直反複回蕩著那個女生的話:

“我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

這種簡單充實的生活,讓人有些向往,而我,是不是浪費了太多時間在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了?

“甄小竹,”前麵的曲禾看著路況,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漫不經心地拋來一句,“她是她,你是你,做你自己就好。”

感動是一瞬間攀上來的,我躺在柔軟的後座上,細細打量著這個人好看的側臉,輕聲道:

“謝謝你啊,曲禾。”

……

第二天是周末,又因為趕上了清明節,公司總算人性地放了三天假。

一到早就接到陳曦的電話叫我記得回家掃墓,我一麵答應著一麵捂著肚子蹲在廁所裏滿頭大汗。

一定是昨晚的泡麵吃的,痛經這個詞我已經兩年多沒再遇到了,結果這一次疼得我差點死在這裏。

可能是我磨蹭的時間太久,曲禾推著門進來時,我正趴在鏡子前洗手,鏡子裏的這姑娘,有一張蒼白的瓜子臉,下巴尖尖,眼睛大大,一對笑眉因為疼痛而糾結地纏在了一起。

曲禾走過來扶住我的肩膀輕聲問:

“很疼?”

我撐著點力氣白了他一眼:

“你可以試試。”

他驀然失笑,彎腰將我打橫抱起,神色戲謔:

“我可能一輩子都沒這種嚐試的機會。”

大過年的因為這種事情來醫院,我很有種一頭撞死在那根白晃晃的柱子前的衝動。

坐在走廊上等著曲禾領藥回來,一道纖細的人影突然在我身前站定。

一抬頭,柯藍的那張花朵般豔麗的臉出現在眼前。

“你居然真的來了。”她有些驚訝地說著,手指指向走廊一側的房間,眼神複雜地催促,“來了就進去看看,她等你很久了。”

我這才知道她說的那個她是崔潔,不禁笑了,這個世界真是小,不是軒城就是益城,兩個城市穿來穿去,我和她倒是有緣千裏來相賤了。

隻是,那個女人想見我,就要做好被我噴一臉唾沫的準備。

因為,我從沒想過要和她和平相處,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