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日就要離開了吧。”
明朗的陽光下,天秤聖女靜靜的發問。
她的眸子裏將青年的樣貌映照出來,每一次眨眼都仿佛看的更加深入一層。
“是,我們是該動身前往羅馬了。”白榆言簡意賅的點頭:“多謝近幾日的照顧了。”
“以你目前的感悟,還不足以正麵抵擋封聖。”天秤聖女說:“不覺得太過於著急了麽,如果再等上幾個月時間,你或許就能徹底摸清楚聖域的構造。”
白榆搖頭:“即便洞悉了空間,我也未必能斬斷它,而且我也意識到這種學習方式並不適合我自己……即便入門已經足夠快,但想要走到精通和大成這一步,必須通過實戰來磨礪。”
“實戰?”
“是的。”白榆抱拳:“在下鬥膽請教,能不能讓我看一看封聖的全力?”
天秤聖女手裏端著茶杯,瞥了眼白榆,目光深邃的仿佛要洞悉他的靈魂。
白榆臉皮很厚,倒也不會心虛,他雖然別有目的,但想要親眼見識對方的全力以赴也不是托辭。
他很想知道封聖境界到底是有多高,是不是齊比天高?
“好。”
聖徒淡淡的回了一個字。
就在對方回答的瞬間,白榆已經揮出一刀……以手代刀,輔以無間劍意,揮灑而出的劍氣呼嘯而過,瞬間斬出十丈長度的劍罡,可謂是無堅不摧。
然而天秤聖女隻是端坐原地紋絲不動,繼而手指輕輕一點手中的茶杯,往前一推,脆弱的茶杯抵擋住了劍罡,硬是逼迫它朝著兩側滑落,如同被一塊重石砸中的竹竿,哢哢兩聲過後,劍罡從中斷裂,斷裂後的罡氣仍然衝上天空十幾米方才消散。
聖徒鬆開茶杯,手指沾了一滴茶水,隨後屈指一彈。
一陣幾乎無形卻能看得見的漣漪滌**開來,來的速度不快,卻在眨眼間抵達跟前。
空間的震**非同小可,白榆揚起手臂,開啟禦神之騎,揮拳砸向這一道空間漣漪。
扭曲的空間波紋如同觸碰到了一根細碎的樹枝,產生了波紋和共振。
餘力交錯作用下,白榆的拳頭下方已經出現些許皸裂,那是空間的裂痕,看似是破碎虛空,實際上還差了很遠。
不過好歹是攔下了這道漣漪。
天秤聖女神情不變,眼底浮現少許滿意。同一時刻,以她為中心,周身場景瞬間交替,背景畫閃爍,在零點一秒之內,寬敞的陽台化作純白的花園。
聖域展開。
兩人同時消失在原地。
而在回廊中看到這一幕的兩個女孩對視一眼。
“她已經展開了聖域,白先生接下來會在裏麵拖住她兩個小時。”
“在此期間,我們必須抓緊所有時間拿到聖物,然後跑路!”
“讓娜呢?”
“剛剛用了這個方塊盒子通知過了,她說收到,已經做好武力越獄的準備了。”
“這叫無線電!”
……
純白色的庭院中,白榆目光掃過四周。
這是第二次進入聖域,不得不說,這個聖域的確十分漂亮。
純白色的庭院一片素淨素雅,找不到一絲灰塵,四周有一根根彎曲的白色立柱連通至頂端,它的整體造型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鳥籠。
“聖域是求道者的道之顯化,也意味著是求道者的心象風景。”白榆看向正前方的聖徒:“所以你的道,就是這個鳥籠一樣的庭院?”
天秤聖女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金色的權杖。
“眼見未必為實……而你對道的理解太過於淺顯。”
“這純白色的庭院中可埋葬過不少的生命。”
權杖觸地。
神威降臨。
純白色的庭院中,聖女往前一步,權杖下落,頃刻間**起金色的光譜,砸落同時伴隨著恢弘的聲浪。
白榆躲閃不及,被一權杖砸中肩膀,瞬間防禦耐久跌至百分之八十以下,身形倒飛而出,撞擊在庭院邊緣地帶。
天秤聖女之前從未展現出近戰的武力,剛剛這一招也完全沒什麽技巧,純粹就是以勢壓人,以力壓人,攻擊至強的威能甚至撕裂了純白色的庭院。
她且行且開口。
“聖域是求道者的心象世界。”
“在這片領域之中,封聖便占據著絕對的天時地利。”
“即便做不到言出法隨,但隻要你踏入這片領域,就注定會被對方隨意宰割。”
她隨手握住白榆揮出的劍氣和火光,如同折斷樹枝一樣,隨意的將其撇斷拍滅。
白榆感到無法理解。
“明明是進入了聖域內部,封聖應該失去了空間上的絕對防禦力才對。”
聖域的防禦是對外的,而在內部,兩方都處於同一個空間內,他的進攻理應可以生效。
天秤聖女的聲音如同天上來。
她化作一道金色雷光墜入庭院,攻擊全場覆蓋,伴隨著雷鳴,聲音徐徐擴散。
“這是因為你還沒徹底理解封聖的道是什麽。”
“在這片領域裏,我便是道本身。”
“你若是想要試圖擊敗我,就必須用出更強的道,否則你傷不到我一分一毫。”
話音剛落,雷光中,殘影疾馳而過。
瞬間貼近至更前,白榆劃破手掌心,揮出十字斬擊,殘留在半空的斬擊是鮮紅色的,它如同毛筆寫出的一個十字,潑墨般的鮮紅刀氣橫空而過。
嗤!
聖女輕輕挑眉,在她的純白色袖口上染上一抹血色,出現了一道缺口和破損。
這遠遠不足以讓她流血,但已經留下了一道創口。
“以神秘來克製求道,固然不錯,但可惜力道太輕了。”她評價道。
白榆割破手掌:“那就多來幾劍……鮮血的儲備還足得很!”
貼近後,白榆方才展開自己的進攻,他沒有更合適的進攻用神秘,隻能選擇最耗血的打法,赤痕的每一次斬擊都會損耗一部分鮮血,雖然不多,但積少成多。
雙方攻防都極快,聖徒試圖用手指夾住染血的刀尖,但沾染了血色的刀鋒難以握住,不僅很滑而且角度刁鑽,這是戰鬥經驗上的差別,天秤聖女誠然不擅長這種貼身廝殺,白榆的劍招刀法變化十分之快,因為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在矮下頭躲避權杖橫掃的同時,刀劍已經脫手從背後飛旋而過,羚羊掛角的背車刀和離手刀結合,越是高手博弈,越是要靜靜計較。
這一刀不出意外的斬中了天秤聖女,而且不偏不倚,剛剛好切入她的脖頸。
倘若是尋常時候,這一刀落下就已經宣告了白榆出其不意的成功。
但這一劍斬下的不是勝利,而是聖女的偽裝。
她摸了摸脖子上留下的淡淡血痕,繼而目光投向殘破不堪的純白庭院。
原本漂亮的庭院此時已經一片狼藉,布滿裂痕和刀痕,白色和紅色交織在一起,如同一副抽象派的畫作,甚至角落已經開始出現了崩塌。
“很不錯……你既然能把我的庭院給破壞成這副模樣。”
她垂下手掌,鬆開權杖,金色的天秤權杖沒入地麵,好似一把鑰匙落入水潭。
“那麽,就讓你看一看……聖域的真實模樣吧。”
哢哢哢,嘣——!
純白色的庭院坍塌了,鳥籠模樣的建築物浮現出數百個裂痕,緊接著就如同破損了一角的玻璃,以極快的速度崩碎成無數碎片。
旋即,那無數碎片在四散崩落的同時,又迅速朝著中間合攏回來,它們如同分散的拚圖碎片,翻了一個麵後,重新組合成了天與地,呈現出了截然不同的另一幅風景。
一個幾乎貫穿了天地的巨大十字架立於眼前,天地是一片茫然的慘白色。
白榆大為驚歎。
本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全部,但結果隻是表象,而這裏才是內裏?
“求道者的境界越高,對聖域的掌控就愈發深刻。”
一個聲音回**在四方。
“真正的心象風景是不會輕易展示出來的,一旦展示出來就意味著暴露了它的真意。”
蔚然大觀的十字架的正下方佇立著一個人影,她緩緩開口。
“我的聖域名為……”
“聖十字靈薄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