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的,我當時真就是懵逼了,好半天兒都沒有回過神來。
南海降魔錄對於我來說,已經是融入了骨子裏麵的法門,它是南海一脈之中最重要的基石,正是有了這心法,南海一脈方才有了如此厲害的名聲,所以瘋道人在吐息行氣的時候,我感受著周遭的炁場,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認出來之後,我就呆在了當場,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當時的感受。
這個瘋道人,難道是我們南海一脈的?
這也太奇怪了吧,之前那個荒野大鏢客不是介紹過,說他是昆侖出來的麽?
一個南海,一個昆侖山,兩者相差何止十萬八千裏?
怎麽他就能夠會南海降魔錄呢?
過了好久,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老鬼也早就醒了,在旁邊盯著這老頭兒,眼神也有一些疑惑。
過了好久之後,老鬼低聲對我說道:“我們一脈的?”
我搖頭,說誰知道?
老鬼說若是你師父還在,說不定能夠認得此人。
說到這個,我的心裏頓時就是一陣痛,想起黃養鬼此刻還渺茫未知,就鬱悶得不行,而這個時候,瘋老頭突然睜開了眼睛來,瞧見我和老鬼都直勾勾地盯著他,有點兒不好意思,說你們幹嘛啊,我不搞基的啊?
我和老鬼都忍不住笑了,沒想到這老爺子還挺時尚的,知道什麽是搞基。
我說老爺子你別焦急,我就算是搞基,對你這把老骨頭也沒有啥興趣,就是想知道,你怎麽會南海降魔錄?
啊?
聽到這話兒,瘋道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說什麽是南海降魔錄?
我說就是你剛才修行的那個。
瘋道人搖頭,認真地說道:“我剛才那個?不是啊,它不是南海降魔錄。”
我問那是什麽?
瘋道人撓著頭,又是一陣頭皮屑飄揚而出,然後他就一直抓、一直抓,想了半天都沒有想起來,說哎呀,叫什麽來著?明明到了嘴邊了,怎麽就是說不出來呢?
我說您確定自己沒有老年癡呆?
瘋道人憤怒地瞪了我一眼,說雖然你帶我吃好吃的,還幫我搓屁股,但你要是敢誣陷我,我就跟你翻臉了啊?
我瞧見他一來勁兒,頓時就無語了,說那你仔細想一想吧?
結果如此又過了五分鍾,他還是沒有想起來。
我無語了,老鬼則接過來問道:“石前輩,那我問你一件事情,你是何門何派的?”
瘋道人說這個我知道,我無門無派,一直都在西北這一帶晃**。
老鬼說無門無派,那麽你這一身修為又是如何煉成的呢?
瘋道人說無師自通咯?
老鬼又問,說那你這修行的功法又是誰交給你的呢?
瘋道人翻了一下白眼,說我師父咯,笨蛋。
老鬼氣得七竅生煙,說你不是說你無師自通麽,怎麽又有師父咯呢?那麽你師父是誰呢?
瘋道人被他一問,頓時就愣住了,抱著頭,感覺到好疼啊,於是開始那頭去撞那牆。
別人撞牆吧,是一下一下,他是真撞,每一下,這房間都得抖動一下,好像拿八磅錘拆房子一樣,弄得看守慌忙跑到門口來,打開鐵窗,跟我們商量道:“裏麵幾位爺,求你們消停點,我們局長說了,說上麵的審核一複議,通過了,就把你們放出去,別著急,求各位了……”
我和老鬼慌忙把老爺子給抱住,說別,我們不是有意的,是老爺子有點兒失憶,想不開,在拿腦袋撞牆呢。
看守說兩位哥哥,幫忙攔著點,損害公物這事兒,可大可小,現在上麵正在討論你們的事情,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看呢?
人家這話兒也說得夠客氣了,我們自然投桃報李,說行,我們攔著,你別擔心。
看守無奈,說能不擔心嘛,老爺子再來兩下,咱這房子都要垮了。
我們慌忙把瘋道人給攔住,待他平靜一些,老鬼對他說道:“石前輩,事情是這樣的,你剛才的行氣法門,我們兩個也會。”
瘋道人一愣,說啊?你們什麽時候跟我偷學的?
老鬼汗顏,說什麽啊,我們也是跟自己師父學的,這法門叫做南海降魔錄,是我們南海一脈修行的獨門手段。
南海降魔錄?
瘋道人在口中念了一揮,然後翻了白眼,說沒聽過。
老鬼說我們懷疑呢,您跟我們是一個宗門的,說不定是什麽師兄啊,師叔的。
瘋道人這會兒明白了,頓時就來了興趣,雙眼圓睜,說啊,那麽說我們是有關係的咯?
我和老鬼都點頭,說對。
瘋道人來勁兒了,說那行,既然我們是一個宗門的,那以後我跟著你們一起走了,你們可得管飯……
呃,管飯?
我和老鬼都愣住了,有點兒無語。
老爺子你到底是得有多餓,所有的出發點,都是從滿足自己的五髒廟開始的?
不過吐槽歸吐槽,我們還是沒有拒絕這個拖油瓶。
畢竟如果他真的是我們南海一脈的話,那我和老鬼的確有責任將他給安置妥當,這是我們的職責,我們師父教會了我們一身修為,並不是白來的。
我們的身上,也得承擔著應該有的責任。
南海一脈,就應該團結起來,方才能夠在這中原之地,發揚光大。
為了確認,老鬼提出跟瘋道人交回手,試探一下對方的手段,於是跟他商量,大家克製性地打一下。
瘋道人一開始不肯,隨後點頭了,便與老鬼在這狹小的空間裏練了一回。
結果在旁邊圍觀的我能夠瞧得出來,在那幾十個回合裏麵,他用了南海龜蛇技和十三層大散手。
盡管與我所理解的手段不同,但卻能夠看出大部分影子來。
他已經將這些技法,融入到了自己的骨子裏去。
最後變成了他自己的東西。
經過這短暫的較量之後,我們終於確認了這個瘋道人,真的懂得南海一脈的手段,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就是我們南海一脈的人。
至於具體的身份,這個還需要慢慢地探尋,不過將他給帶在身邊,這已經成為了我們兩個的共識。
畢竟我們總也不能讓他再去流浪討飯吧?
如此一直到了下午時分,那沉重的鐵門給人打開了,在幾人的簇擁下,走進來了一個滿臉溝壑的老者。
那人五六十歲,頭發有些花白,返璞歸真,像個種田的農家漢子。
昨天跟我們有過接觸的宋思明過來跟我們介紹道:“這是我們西北局的領導,蕭應忠蕭副局長。”
呃,這應該是位大領導吧?
我和老鬼上前,與他握手,這位蕭副局長的手雖然滿是老繭,但溫暖而有力,他打量著我們,然後開口說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來之前,打電話跟陳誌程問過了,又特地調取了一下卷宗和相關證據,此事的責任的確不在兩位身上。本來他們打算直接將你們給放了,不過我覺得我還是特地過來,給你們道一個歉,會比較正式。”
宋思明在旁邊補充道:“蕭副局長是我們西北局的常務副局長。”
聽到這話兒,我和老鬼的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我說蕭領導,何必這麽客氣?
蕭副局長說不客氣不行啊,陳誌程說你們兩個都是錚錚傲骨的角色,若是心裏麵生出嫌隙,隻怕日後我們的工作就會很不好做了呢……
我聞琴弦知雅音,立刻說道:“看樣子蕭副局長跟陳局長很熟?”
蕭副局長紅光滿麵,說是熟,說起來我們還曾經是同學呢。
哦?
同窗好友啊,這也難怪,不過看樣子兩人的年紀有那麽一點兒差距,難道他們是黨校的同學?
這樣或許就說得比較通了。
我心中嘀咕著,而那蕭副局長又說道:“對了,為了你們這事兒,我那不成器的大侄子還打來電話過問呢,沒想到你們跟他還有一段交情……”
我更是疑惑了,說不知道您那侄子是?
蕭副局長說哦,我侄子就是蕭克明,你們應該很熟悉吧?
我擦,雜毛小道?
你不但是茅山宗掌教真人的高徒,而且還是西北局這位大領導的侄兒,看你整日猥瑣齷齪的,沒想到你居然是這官二代?
蕭副局長將這關係一擺出來,我們再多的怨氣都消停了,態度畢恭畢敬。
蕭副局長瞧見我們的臉色一下子舒展開來,也很開心,說你們也別蕭副局長、蕭副局長地叫了,生分。隨著蕭克明一起叫便是了。
我們立刻打蛇隨棍上,說蕭大伯您太客氣了。
如此一陣寒暄,這位蕭副局長將我們領出了監牢,又領我們去餐廳吃了一頓飯,算是給我們賠罪,如此氣氛融洽,大家交談起來笑吟吟的,倒也熱鬧。
之後便是交還物品,準備送我們離開,而這個時候,我突然間發現一件事情。
我的桃花扇不見了。
所有的東西都在,唯獨桃花扇不見蹤影。
當我跟交接人員質問起來的時候,對方對了一下清單,然後拿給我看,告訴我沒錯啊,東西都全部在這兒來,他這裏沒有其他東西了。
我看著那清單部分,臉一下子就黑了。